爪子

常年蹲坑,更新随缘

挟恩图报

叶修第一次见蓝河,正是他最狼狈的时候。



刚刚逃家的少年郎,虽有一身好武艺,但架不住人心险恶,进了黑店被骗了银钱不说,还被下了迷药险些灭口。



逃命途中,翻身进了一家别院,才勉强保住了一条小命,接着,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侍卫扣住绑了起来。



“王爷,捉到一个可疑之人,该如何处置?”叶修自己也没想到,随便翻了个墙,竟是翻到了王爷的住处来。

少年人轻狂,叶修又是个胆大的,毫无顾忌地抬头盯着掌握着自己生死的王爷看。



王爷看上去年岁不大,二十出头的模样,也不知是烛光太温和的缘故,还是因为王爷仅是披着一件外袍,散着头发毫无防备的样子,这本该是凛然贵气的男人眉眼间一片温软,竟是分外无害。



王爷见叶修盯着自己看,也并不觉得冒犯,只差人给叶修解了绑。



叶修松了松手脚,直挺挺地给人道谢:“多谢王爷不杀之恩。”



王爷身边的侍卫想上前责问叶修,却被拦住了:“无妨,只是个孩子罢了。”



竟真是个脾气好的王爷。



叶修这般想着,又是弯腰拱手:“这是多谢王爷救命之恩。”见王爷一愣,叶修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。



王爷咳嗽两声,像是在忍笑,转眼又换了严肃的表情:“你缘何被人追杀?”王爷问道,叶修也不拘着,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来。还未等叶修讲完,王爷便狠狠地皱了眉:“天子脚下,竟还有这样黑心的店家,简直是目无尊法!”见王爷嘱咐身边的侍卫几句,侍卫领命走了,叶修便知道那店家要倒大霉了。



这样一想,心下卸了劲儿,身上的伤开始疼了起来,叶修晃了晃身子,险些摔倒,王爷及时扶住了他,颇为温和地说道:“先在我这歇息一晚吧,明日再做打算。”



扶住自己的双手微凉,叶修忍不住去瞅,指节分明,修长苍白,像是温腻的瓷雕琢的,又转眼瞥到那略失血色的薄唇,觉得有点儿晃眼。



这一晃神儿,等王爷唤人领着去了厢房包扎了伤口,躺在了松软的床上才反应过来。



这王爷有点邪乎。叶修沉思道。



明日还是早点走吧。叶修下定了决心,然后陷入了黑甜的梦乡。



第二天辞行时,王爷也并不惊讶,只塞了些银钱给叶修,又叮嘱了几句,说行侠仗义不可莽撞,江湖的水可深。叶修点头一一应下,又似是开玩笑开口:“王爷,我这条命是你救下的,理应是要给你的,可我现在身无长物,先欠着,等哪天我出息了,再来报你的救命之恩。”



“那我可等着。”王爷含笑应了,叶修知道他是没有当真,但也没有解释,只抱了抱拳辞行。



叶修后来打听这位王爷的身份来历,知晓他名为蓝河,是当今圣上的胞弟,受封贤王,也是唯一留在京中的王爷。



皇帝手段狠厉,对兄弟也不留情,轻则废黜,重则诛杀,唯对这一母同胞的弟弟尚有孺慕亲情,也是贤王无心权势地位,才能在京中做个富贵闲王。



叶修并没有如王爷所想去走江湖,反倒是投了军。江湖生活虽然快意潇洒,但远没有在战场上来得刺激,叶修也有私心,若有了战功,能离王爷近些,报恩也更容易些吧。



虽是这样想,叶修却总觉得心中缺点什么,至于是什么,叶修也不清楚。



军旅生涯艰苦,战功亦不是那般好拿的,叶修摸爬滚打了十年,才在边关立起了“战神”的称号。



待有机会回京受封,京城却又出了大事。



皇帝殡天,年仅九岁的太子坐上了龙位,贤王摄政。



这一消息传出,立时掀起惊涛骇浪,新皇年幼,摄政王又是多年未曾理政的闲散王爷,在有些人看来,这正是江山易主的绝佳时机。



一时间,朝堂之上暗流涌动,各地藩王蠢蠢欲动,这对叔侄被推上了风口浪尖。



便是在这般紧迫的情形下,叶修见到了蓝河,在自己的受封之礼上。



时光似乎格外眷顾这个男人,虽是而立之年,他的样貌与十年前别无二致,只在眼尾处多了几丝细纹,只是脸上没了温和的笑,绷着脸,抿着唇,眼中含着森森冷光,束缚在华美厚重的摄政王冕服中,挺直着腰杆儿,站在懵懂的新皇旁边,撑着皇室威仪。



他应是不记得当年救过的少年人了,只是宣读了圣旨,朝叶修克制而冷淡地点了点头,携新皇而去。



叶修捏着圣旨,忽地不满起来,又觉得有点委屈,心上纠作一团,又不知是怎么回事。



当晚叶修便做了一个梦,一个颇为旖旎的【春】梦。



他把冷漠的男人从繁复的冕服中剥了出来,把那具苍白瘦削的身体压在自己身下,他忍不住在男人身上啃咬,留下一个个见血的牙印,男人没有反抗,反而主动搂住了叶修的脖子,这般主动,叶修忍不住做了更过分的事。



他进入了男人。



他伏在男人身上,听着男人在自己耳边压抑的喘息,心上涌上了诡异的满足感。



这到底是什么呢?这是什么感情呢?



叶修依旧不知道答案。



然后他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啜泣在自己耳边响起,他听到男人说:



“救救我,叶修。”



叶修醒了,双腿间一片黏腻。他难得地呆滞,过了好一会儿,突然单手盖住双眼,骂了一声脏话。



生得那般好看作甚,惹人惦记。



叶修终于明白是什么支撑自己十年如一日地去想一个男人了。



不是为了什劳子的报恩,而是为了占有,为了掠取,不管是当年那个带着清浅笑意的王爷,还是如今这个高傲矜贵的摄政王,叶修都忍不住想把他抓起来,藏起来,锁起来。



但叶修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,这样会毁了他。



所以他会等,他手上有着大半兵权,又是为数不没有站队的人之一,为了巩固新皇的地位,摄政王必定会来争取自己。



果不其然,过了几日,摄政王便大张旗鼓来自己府上拜访。



这是想让自己骑虎难下?叶修笑了笑,可我压根儿没准备下啊。



他对着背向自己的摄政王,舔了舔犬牙。



饿久了的狼终于准备向自己的恩人露出獠牙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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